纽约,大纽约。今年是正式搬到纽约的第六年,2017年的夏天,拖着两个巨型的行李箱和无数的梦想来到宇宙中心。上天不负有心人的梦,在这里笑的大声,哭的惨烈,纽约是我的应许之地,收获了无法替代的珍贵经历,和一个可以被称为‘local’的名号。

我以为自己已经探索尽了这片神奇土地的全部,也自以为了解这个以移民著称的宇宙之都:中心是曼哈顿,拥有无尽的好莱坞电影里的高楼,奢华宽阔地第五大道;布鲁克林是嬉皮之地,各种小众音乐,艺术在斑驳的涂鸦墙和充满尿骚味的地下潜吧滋长;东村西村也颇有情调,我自己经常去那一带拍照,总是能出非常纽约的片等等等等,我以为我已经够了解纽约了,我以为。

今年六月,有一个价格非常美丽并且空间足够大的房子,于是我搬到了queens的深处。到了这里,才发现,纽约啊纽约!我还是太不了解你了。移民真正生活的痕迹,肆意地散发在空气里,我发现原来还有那么多未知的人文,生活,犄角格拉在深处的片区里。这种感觉和味道非常似曾相识,是来自故土的气息。曾经我和朋友讨论过中美的区别,其中一个很显著的对比就是烟火气。美国地广人稀,生活结构和中国完全不同,除了几个大型城市之外,别地儿可以说都是荒郊野岭,太阳一落山,四周都静谧地可怕,不要说吃喝了,酒吧都早早打烊,国内的夜宵文化更是毫无踪影,自然,也就没了烟火气。那东西,是市井生活的魂,在烧烤摊的油烟里,在冰镇啤酒的碰撞里,在夜色男女的眼神里,才会升腾的魂。

但是,我好像在纽约,在queens的深处找到了这种感觉。前几日,去一个tacos(墨西哥卷饼)店吃饭,一进门,四周一扫,都是墨西哥裔。坐下来不到5分钟,关门开门络绎不绝地外卖小哥进出,以为是来拿外卖的,定神一看,是来吃饭的。翻开菜单,果然,牛舌,猪肠,甚至还有烤大葱!鉴别一家餐馆是否够原汁原味,菜单里是否有哪几味独具特色的菜,总是错不了的标准。在等餐的间隙观察邻桌,是两个送外卖的墨西哥男人,可能在歇脚聊天,面前放了一盘烤仙人掌!嚯,又是一个惊到我的东西,在曼岛上吃了那么多家tacos, 没有一家出现过这玩意儿,这真是只有我当年去墨西哥才尝过。几桌人都在慢慢悠悠地聊着天,手捏着卷饼,厨房就在前头,一看就是家庭作坊,老板在汗流浃背地忙活着锅里的炖肉,老板娘在低头收银,女儿在前后为客人点单。这一刻,我觉得我又找到了那种烟火气,那种很久违的感觉。其实各个民族的生活虽天差地别,但在吃喝这一方头等大事的天地里,确倒也相似,都知道去寻味那最正宗的苍蝇小馆子,而生活的气息就在这些热炒里凝结,不知道西语里是否有烟火气这个词,我想一定是有的。之前在queens的另一个片区也吃了非常地道的泰国菜,甚至有点重回泰国的感觉。听朋友说那一带有很多泰国移民。当时正好是周五,晚上有乐队的驻唱,泰国小哥非常友好,笑容腼腆且灿烂,真有种回到泰国的感觉。朋友中每逢过节,queens总有些神神奇奇的民族活动,很期待参与,当然,烟火总是最容易诞生于热锅里,之后有机会想去窥视除了吃以外的更多,了解更多的移民文化。

曼岛是好莱坞式的,queen深处,布鲁克林深处,astoria, bushwick, forest hill, elmurhust等等是属于一个个肤色不同的异乡人的。看到原汁原味的移民的生活,总让我觉得有趣且安慰。我一直觉得其实纽约不是熔炉,而更像是九宫格火锅,所有的食材一起下去,但各自下在各自的盘子里,味道却流窜在彼此之间,移民在这里交汇,在这里创造文化,之后,他们称自己为纽约客,而我也是这洪流中的一簇。

很高兴自己在对纽约有那么一点点疲态的时刻撬开了一个新的口子,又能了解这个在我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地方一点。哦对了,疫情以后,在岛上吃饭一般人均40-70不等,上百也是家常便饭,再回到我们的墨西哥卷饼店,吃完买单,四个toca加一本墨西哥奶茶,14.7,姑娘闪着眼睛问我:想给小费吗?我落款了5刀。